第42章(4 / 7)
,却见他微微仰头靠在椅背上,目光空茫地落在远处,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某个不复存在的时间。
医生问:“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陆痕钦侧过脸,面容依旧平静,声音却像秋日湖面,凉而沉,他说:“人要接受自己不被爱。”
停顿片刻,他又低声说下去:“但那也没什么。爱本来就不是靠努力就能做到的。”
“不爱也是。”
他极淡地笑了一下,像自嘲,又像释然:“我没有办法。”
他看起来太平静了,太清醒了,理智得几乎不像一个曾深陷妄想与执念的人。
这似乎正是治疗最终追求的目标:不是遗忘,而是与无法更改的过去达成和解。
最后一次出院评估面谈时,医生看着陆痕钦如今的模样,终于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
陆痕钦说:“我要回国。”
“回国做什么?我们通常不建议患者立即重返容易引发情绪波动的环境……”
“只是去看望一位长辈,”他轻声打断,语气缓和却不容转圜,“她大概,算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
何寻雁住在昭泰旗下的鹤栖疗养院里。
夏听婵牺牲被追封后,她的家人能享受一定的福利,但她跟何寻雁并没有法律上的亲缘关系,所以按照正常规定,何寻雁并不能住进这家为离休干部特设的高级疗养机构。
但不知经了谁的手,何寻雁最终还是住了进来,全免费用,享受着最好的医疗照料。
她年事已高,得了阿兹海默症,记性时好时坏,常常认不出人。从前陆痕钦出国后,一直托阮成礼每月给她寄生活费,且始终是以夏听婵的名义。
老人不懂什么银行账户,阮成礼办事倒是妥帖,总会把钱分成两份:一份规整地存入老人的存折,保障日常;另一份则用鲜艳的红包包好,亲自送到何寻雁手上,哄她说这是“小婵给的零花钱,让您买点开心的”,既让老人能乐呵乐呵,也让疗养院里其他老人知道,何寻雁是有晚辈惦记孝顺着的。
钟奕也会时不时来看看奶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瞒着夏听婵去世的事,只跟她说:“小婵太忙了,领导和同事都喜欢她,实在抽不出空来看您。”
“您看,她心里最记挂的就是您了,每个月都叮嘱我们一定要把钱送到,让您想吃什么、用什么,千万别省着。”
何寻雁总是摆着手,眼角堆着慈祥的皱纹,念叨着:“不要不要,给她自己留着!我一把老骨头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要多跟朋友吃饭、逛街,买漂亮衣服穿才是正经。”
可更多时候,何寻雁会把所有人都忘了。医生为了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