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他与江山同在(2 / 8)
,诗更是写得像打油……”
“‘琼林宴罢逢杜甫’,我知道。”皇帝微微一笑,“不过,不是也有‘落花深处数流年’这样的佳句么?”
苏晏红了脸,不知是羞愧于刚穿越时不知深浅所写的打油诗,还是羞愧于写给沈柒的情诗被皇帝知晓。
他讷讷道:“……我怕狗尾续貂,毁了这幅传世之作。”
“你放心,不传世,这画儿我是要带进皇陵的。”
“——皇爷!”
“写罢,啊,写罢。”皇帝耐心哄道。
苏晏拈笔思索片刻,无奈文思枯竭,可怜兮兮地望着皇帝。
皇帝鼓励似的摸了摸他的脸。
苏晏见皇帝面上似有疲惫虚弱之色,眉间细纹也忍痛般蹙了起来,不禁心惊地问:“皇爷是哪里不舒服……头又疼了?”
皇帝勉强笑了笑,将一个平滑的瓷枕垫在画纸下方:“还好。就等你写完后面两句了。”
苏晏将担忧的目光移到画纸上,脑中浮现出一些字眼,于是提笔,用轻灵飘逸的书法,续上了后两句:
岂知荷待雨,终年唯一期。
皇帝凝视他洁白的指尖,低吟道:“青荷怜净碧,宿雨不堪袭。岂知荷待雨,终年唯一期。”
——我怜惜青荷的澄净碧绿,怕它承受不了经夜淫雨的侵袭。怎知道荷叶期待的雨水浇灌,却像这即将过去的盛夏一样,一年只有一期呢?
苏晏将笔丢出床前围廊,画卷与瓷枕也拨到了踏板下,一把掀开锦被,蹬掉靴子钻了进去。
“说什么‘一夕交颈,胜却人间无数夫妻’!我要让你瞧瞧,人间夫妻是怎么每夜、每夜欢好的,才不是像我们这样,终年唯一期……”苏晏哽咽着,撕扯自己的腰带与衣襟系带。
皇帝想拥抱他,气喘得急了,忽然用手掌捂住了口鼻。
“不用你动,我自己动!”苏晏一边哽咽,一边将两腿跨在皇帝腰侧,俯身把双臂撑在他肩膀两侧,骤然看见从他指缝中渗出的暗红色鲜血。
苏晏咬牙忍住哭腔,轻轻掰开皇帝的手指:“没事,没事……我给你擦擦,擦擦就好……”
他用随身带的帕子擦拭皇帝鼻腔中涌出的殷红,又怕血液倒灌,遂将其侧过身来,边堵边擦,边擦边掉眼泪。
“我求求你啦,让应虚先生和阿追试试吧……你个老男人,到底在怕什么,你在怕什么!”
鼻血涌得急,也止得快。帕子已经湿透,皇帝抽出枕巾擦拭干净口鼻,低声道:“我怕再也见不到的那人,如今已在眼前,所以就没什么可惧怕的了。至于剖割之术,至今未有术后生还者,我也不必非得逆天而行,临终之前留一份天子尊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