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雪下了一整晚(七)(1 / 3)
走出酒店,雪越下越大,不多时就淹没了我的脚背。
酒店提供的照明飞球悬在本空,为我和柏砚投下一圈白光。我本来只想出门散散步,但走到大厅,遇见了经理。经理热情地说有一座小型火山即将喷发,最佳瞭望台乘车十分钟就能到。门都出了,正好走去看看,于是我和柏砚临时改道,爬起了雪山。
“真神奇,这儿居然曾经是一片海洋。”站在半山腰上,我望下去,借着头顶的光看见脚下一簇又一簇的山峰,名为喜马拉雅的山脉是这颗古老星球的最高峰,“曾经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也和我们一样,会半夜爬雪山去看火山吗?”
“大规模的火山爆发在那个时代还是灾难吧。”柏砚说。
“说的也对。”
我和柏砚继续走着,走过半山腰,道路变得狭长,仅容得下一个人。我走前面,他走后边,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闲话,基本上是我说一句,他应一句。没了话说,我们俩就安安静静地听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
时常的,我会觉得和柏砚没什么好聊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我不知不觉间死掉了,但又似乎向来如此,只不过这个问题在过去被隐藏了起来。
童年时尚好,柏砚虽然不爱说话,但善于倾听,而我恰好就喜欢幻想,经常讲些天马行空的故事。青年时也还不错,我们俩相处的时间本就极有限,我噼里啪啦倒豆子地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是还意犹未尽便不得不分离。那到底是从什么时期开始呢?从什么时期开始,我和柏砚之间似乎除了过去、柏莱和公事,再没了别的话题。
裴可之喜欢和我聊本源,奚子缘喜欢和我聊他自己,莫亚蒂喜欢和我聊抽象的概念,我的朋友们则喜欢和我聊新出炉的政策方针还有新一代的小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核心问题,但柏砚似乎从来都没有,或者说,他从来不言表。他的脑海中有着终日运行的程序,帮助他归纳信息,总结得失,可在没有做出最终决定前,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想法,他不想受到别人的干扰。
我想得出神,没留神脚下踩过一口光滑的坚冰,向后倒去,还好柏砚接住了我。
“小心。”柏砚说,顺势帮我拍了拍帽子上的雪。
我晃着头顶那个红色的毛线球,问他,“你在想什么呢?”我又加了句,“不说话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呢?”
身后的柏砚想了想,随后回答我,“什么也没想。”
“脑子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