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6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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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太子过来。”
李豫黯然半晌,最终如此吩咐立侍一旁的原璁。
李景焕听闻谕旨时,正在内殿遣散了下人,自行给臂上换缠一条新的纱布。
系好后,他面无表情拂下袖管,熟练地点燃一片沉香,驱散屋内的血腥气。
去前殿之前他特意绕到显阳宫,立在母后寝殿的珠帘外头,没多走一步,淡问:“母后今日愿意承认了吗?”
这几日来,他每日只与庾氏说一句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庾氏也不知是为卫觎留下的阴影吓的,还是被这亲儿子气的,短短几日,瘦骨支离,气色越发不好,连心酸都有气无力:“你……是不是不定母后的罪便不肯罢休?”
李景焕听见她的控诉,转身便走。
他每日躲在显阳宫里的好母后还不知道,如今要给她定罪的,并不是他。
臂上隐隐作痛,疼痛带走了年轻蟒服男子一身热气,李景焕寒冷的心里突然便产生一种厌恶,对母后,也对体内流有她一半血脉的自己。
他日日夜不成寐,夜夜回想着从前阿缨说过的一句话,两小无猜时,他曾问她,心目中视他何如?她答,如雪中暖炭,饥时糕饼。
当时他没懂。
何以小时候他晚间去找她,她常对他顺手带来的糕点情有独钟?
何以每一次打雷,她总爱“发脾气”吹熄蜡烛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这么明显的事……何以母后颠倒一说,他便全部都信了。
他没来之时。
那个女孩该有多害怕。
李景焕心里拧着劲儿地疼,四肢百骸如灌铅,撑着来到太极西殿,见了父皇,他冰冷的目光一刹锐利,生怕多看父皇一眼,那句“您是否早也知道”便会质问出口。
李景焕咬着牙低头,佯作无事地跪下,“父皇找我。”
头顶是一道低哑又无奈的声音,“北府军甲围城不动,建康城中物议沸腾,如今的关结所在,还是阿缨愿不愿站出来为宫里说句话,西郊蚕宫还是公主册封,必得送出去一样了。”
之前簪缨在乐游苑上口出狂言,索要蚕宫时,李豫还只当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景焕闭了下眼,对于父皇的妥协,他竟不觉得意外。
这一闭目,眼前又闪过两年后父皇躺进棺中的面孔。
父皇身子一身康健,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