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6 / 8)
两臂硬劲的肌肉紧绷如铁胎,丹火愈烈,开始馋酒。
白羊酒,地黄酒,酴醾桃源流霞玉髓,醉仙酿千日春风波好八仙咏……当年卫家有十六,系马旗亭柳下,建康美酒遍尝,千杯不醉。
军营也有壮行酒,庆功酒,照着嗓子灌下去,是刀尖刮喉,大慰平生。
他已有五年没碰过一滴酒。
馋得发疯。
只因见过祖将军拿酒止狂是什么样儿,知道一旦忍不住破戒,下一回,只会酗得更凶。他不如祖将军有毅力,会把自己喝废。
卫觎上下滚动着干渴的喉结,眼前又闪过一泼接一泼洋洒的血光,与体内涌动的杀机相牵引,竭力克制,难熬至极。
再加之,无时无刻盈绕着自己的那缕香气——怎么会这样香!恨得动弹不得的男人恨不得撕裂什么,将那香味掩埋。
靠在肩头的小女娘,呼吸匀净绵细,竟是睡得安稳。
卫觎勾唇睁开眼,双目已血红,目光冷冷落在她纤白的脖子上,一转不转。
他见过狼叼绵羊,是如何将尖牙狠狠噬入那洁白的柔软的汩动的颈脉,以血代酒,解渴餮足。
察觉自身兽念,卫觎目中煞气更甚,再次闭眼。
再次睁眼,凝视她揪着自己袍摆的细嫩手腕,吞咽喉咙,再次闭眼。
反反复复。
簪缨再次醒过来时,是被打更的板声惊醒的。
她迷迷揉开眼,先有一片矇眬的光晕在视线中漫开,是供案上的长明灯。
她记起了自己在给阿父守灵,却竟不客气地睡了过去,回想更声,眼下已近四更天了。
她感觉一半脸颊绒痒痒的,撑身起来,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枕在小舅舅膝盖上。
他身上裹着一领黑狐袭,盘膝而坐,正漫淡垂眼看着她,睫上生霜。
“阿舅……”簪缨霍然想起今日是十六,一瞬慌了。
“你发病了么!服药没有?都怪我不好都怪我贪睡,你怎么样?”
她不知道卫觎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热血凝寒,只是毒发后的遗症。一连串的问声懊恼恐慌,想接近他又不敢碰,急得就要向外喊人。
卫觎嘘一声,嗓音带着点提不起劲的冷疲,鸦睫低垂下的目光始终没离她。
“睡冷没有,还累不累?”
簪缨摇摇头,低咽一声:“对不起小舅舅,我实忘了今天……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睡。”
她神情里的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