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空谷(5 / 6)
傅深皱眉,在他掌心里“唔唔”两声,用膝盖顶他。
严宵寒挪开手。
傅深的惨叫声直冲云霄:“你给我下去!压到我背后伤口了!疼!”
严宵寒发觉自己其实拿傅深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他聪明吧,总是不合时宜地犯轴,说他成熟吧,有时候又幼稚的可笑。
——这性子也太扎手了。
然而即便他如此大逆不道,严宵寒也只希望他能藏好了,不强求改变,也不想把他怎么样。
这样一反思,他忽然就明白了傅深非要对金家后人施以援手的心情。
没人扶,傅深自己慢吞吞地从草坡上爬起来,热血上头的激情劲过去,他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肆无忌惮了。
他本质上并非一个偏激的人,只是所行的“道”与别人不同,又年少天真,所以总带着一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心高气傲,还没学会藏起锋芒。
严宵寒率先起身,头也不回地道:“走吧。”
第一步还没迈出去,腕上忽然一紧,他低头看去,发现傅深扯住了他的袖子,却不敢抬眼看他,垂着头,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
哦。这是终于从失心疯里醒过来了。
严宵寒眯起眼,心中暗自好笑,面上还装的纹丝不动,无波无澜地问:“怎么?”
傅深:“我……方才言语失当,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严宵寒没说话,冷着脸。
傅深老老实实地道:“我认错,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要罚,悉听尊便。”
“得了吧,”严宵寒凉凉地道,“严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骂傅公子?你没错,错的是我等奸佞之辈。”
傅深头垂的越发低,是真的后悔,也是真的第一次这么放下身段给人道歉,谁料对方并不吃这一套。
“我从未把你当做奸佞之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我坚信金云峰是被冤枉的,只是“君子修道立德,不谓困厄而改节”。[5]
他说不下去了,松开了严宵寒的袖子。颓然道:“对不起。”
滑下去的手忽然被人捉住,落进干燥微凉的掌心里。
严宵寒在他面前蹲下来:“刚才是谁说认打认骂认罚,悉听尊便的?你惹我生气,我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你的道歉这么没诚意吗,嗯?”
傅深莫名地耳根发烫,心中百般滋味错杂,更不敢抬头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