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5 / 9)
他怕钟应伤心。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脾气性格他最清楚。
伤心了不会说出口,一个人默默的拂弦弹琴,像极了林望归。
樊成云就这么坐着,不去协会,也不回琴室。
直到雨停了,钟应送走了厉劲秋,他才穿过长廊,走进琴馆。
推开门,就能见到林望归温柔微笑的彩色遗像,还有安静摆放的乐器。
林望归为遗音雅社付出了一生,尝试复制了不少遗音雅社的乐器。
真正留下来的作品,除了他的那四张长清、短清、长侧、短侧,就只有琴馆里的游春、渌水、幽居、坐愁、秋思。
樊成云慢慢踱步过去,伸手拂过秋思琴弦。
这是林望归的遗作,是他送给钟应的十弦琴,更是他送给樊成云的惊喜。
秋思琴声清冽,比雅韵更加轻盈。
林望归不过是一个天赋平庸的斫琴师,却能做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琴。
他一根一根挑过秋思琴弦,缓缓坐在琴凳上。
十弦秋思,正好伴着秋日思绪,渐渐回荡于琴馆之内,带起琴师的一片深思。
樊成云并不会弹十弦琴。
他不过是随性抚弄琴弦,让它们发出悦耳声响。
不一会儿,室内琴声慢慢消失,归于平静。
樊成云叹息一声,稍稍侧身,就能抹响旁边那张坐愁。
坐愁是张九弦琴。
九根丝弦清泠冷冽,琴身取自老杉木,绝佳良才斫制而成。
费了林望归不少功夫。
自古伏羲作琴,舜帝定为五弦,增一弦为文,又增一弦为武,古琴本该是七弦。
可宋太宗又增两弦君、臣,变为九弦琴——
君、臣、文、武、礼、乐、正、民、心,弦弦有意,音音动人。
樊成云就是用这张坐愁,登上法国的音乐舞台,得了个千古遗音的名头。
然而,他根本不会弹奏九弦琴。
只不过是学了大名鼎鼎的朱文济,以九弦之中的七弦,奏响一曲《风入松》,故意要引得近在意大利的贝卢,知晓他“樊成云”罢了。
九弦动七弦,仍是绝世佳音美名远扬。
他记得,这琴弦上响彻的《高山》,获得法国新闻争先恐后的报道,仿佛真是什么上古绝响,惊艳西方。
一连十天半月,他忙得只顾得上给林望归发消息,叫助理打电话给宁雪絮询问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