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7 / 8)
,与那束照亮到深水最底的月光一起,坐在了梦魇的正中央。
“是臣准备不周。”明辞越起身,木筏随之一阵摇摆,“圣上可是冻得发抖?”
“不不不,你别过来。”纪筝欲哭无泪地连连往后退,生怕木板就此倾覆。
明辞越好似在黑暗里笑了一下,又好似没有,他的声音仿佛怕要惊动夜风一般,轻轻的,“臣的家乡四处都是水,那儿长大的孩子天生识水性,会扎木筏。”
“朕总是把皇叔当成西北人。”纪筝下意识地接到,他这才发觉明辞越还带着那张西漠狼首的可怖面具。
明辞越摇头,“臣从江南来,戍守西疆去,那里是臣的第二个家。”
纪筝又问:“那京城呢?”
明辞越抬眼,长久地凝望着他,“京城于臣而言,只是一个有圣上的地方。”
纪筝叹了口气,他不怪明辞越有这样的反应,停顿半天,只说得出一句,“朕信得过明家。”
他知道剧情,当然信得过。
京城对于明家而言,更是一个受刑之地。
“你若想重翻旧案,以证明氏清白,朕可以帮……”
明辞越打断他,摇了摇头:“说好的,今夜臣只关心圣上。”
话说得那么轻描淡写,纪筝不信。
“那明夜呢,后夜呢。”他说得入神,有些想伸手触碰那西漠狼首的面具,可两侧即刻溅起了不小水波,令他猛地回神,悻悻收手,这一张木筏的距离眼下又变得那样长而遥不可及。
“即便那日你真跟着西漠人离开,朕也不会怪你,或许真如他们所说,你属于大漠。”
“一直带着它,不累么。”
“面具是臣从前一任西漠狼主的脸上摘得的,那是家父战死的第三天,兵营断粮的第十天,先帝因家父供职的乌州贪腐一案而下令全军撤回的第十三天。”明辞越顿了顿,声音微沉,“即便诏令已下,军粮已断,明氏从未后退,家父是战死的,死在敌人的铁蹄下,而不是蒙冤受审,死在国人的牢狱中。臣偷捡的是西漠粮,杀的是西漠人。”
十余天的拉锯战,冤屈情,鬼门关,就被明辞越用这几句话不轻不重地敷衍过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及当年事,说罢,声音又平静了下来,“那时圣上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与您无关。”
纪筝心想,那时自己也不小了,只不过跟明辞越还隔着一本书的距离,在书外看尽他蒙受冤屈,却仍要浴血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