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部分(4 / 7)
先走了。
“我知道他们啥意思——先礼后兵。亲情牌打过了,没用;但今天就是要拿钱走人的。青秧那时候攥着我的手,特别紧,还发抖,冰凉的——那感觉我记得特别清楚,凉的我心脏都疼。我就也只能攥紧她。我那时候觉得:这辈子我可能不会拥有太多人,亲人爱人、兄弟朋友,但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不许我身边的人过得这么害怕。”
那男人看了看躲在唐玉树身后的唐青秧,又跟唐玉树招呼,他说:“少爷,我带您出去转转吧?”
唐青秧已经在背后用手抹眼泪了。因为攥着唐玉树的手,眼泪也一并流在了唐玉树手上。
唐玉树没肯上车,退后了几步:“他欠你们多少?”
那男人有记账,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给唐玉树指着身后的人头数了数:“家里兄弟几个都是给唐老板打工的,总共数上:九万八。”
——兄弟,九万八,救命用。
“我当时给陈逆发了一条短信,这么跟他说。没一会儿陈逆给我拨过来个电话,确定是我本人跟他借的,就跟他爸借了一笔,没一刻钟,就给我转过来了。”
“他还真挺够意思。”
“送走那些人之后我带着青秧回去。一直到进了屋里,她才敢哭出声音来。”
我那时候特别恨我爸。
有整整一年,我都没跟我爸说话。
后来是有天我爷爷生病了。原因是因为他在村里和小孩子因为玩儿空竹玩儿到赌气,把自己气坏了——突发脑溢血。我那阵子看着唐爸在医院跑上跑下,躲在楼下花池边抽烟抹眼泪的时候还挨了小护士的骂,我就又突然觉得他不可恨了。
你知道为啥子嘛?
林琅,你说一个人,他成熟的极限是什么啊?
我爷爷那么大年龄了,他也会因为玩儿空竹生了气。唐妈唐爸那么大,他们也经常陪青秧看偶像剧,看着看着还入戏了,因为女主角儿到底该和哪个男的在一起而拌起嘴来。
成熟不是我们后来不爱玩儿空竹了,不爱吃糖了,不爱偶像剧了。是我们后来都会忘掉这些东西——被迫忘掉的。
因为我们总要去忙一些身为“大人”不得不做的事儿。
唐爸不是个好人吗?
厂子没出状况以前,我们也很爱他啊——我俩处得跟兄弟似的。我考砸了在学校挨了骂,回了家他约我去小区里打球。还跟我说:“一次不及格算啥子,十年后这些破事儿都是我们的下酒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