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部分(6 / 7)
容林琅抗拒就扒干净自己,一并死皮赖脸地挤进了局促的空间里。
唐玉树紧紧抱住林琅,用狗鼻子在林琅脖子上嗅来嗅去。
林琅被他弄得痒痒,却推脱不开,笑骂他:“你腻不腻啊!”
唐玉树的一脑袋碎短发淋了水,耷拉着还挺显乖。他摇头晃脑:“别嫌腻,这是补偿。”
林琅冲干净自己:“补什么……”
“补……”唐玉树花了点力气想,想好便说:“补我没跟你说过话的前二十多年。”
这句话又让林琅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唐玉树总是这样。林琅心想:这个人他喜欢你的时候,会无端地生出一种大包大揽的心态——一切关于你的未来、现在、甚至于过往,他都想要承担下来。
这让林琅觉得自卑:自己的凉薄自私在他的热忱坦率面前,越发显得面目丑陋。
并不是不爱他。
明明很爱他。
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与他平视的底气。
林琅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父亲打来的那通电话——“生了你就跟没生一个样”;这样的话,会不会在未来某天唐玉树的嘴里说出来?——“爱过你就跟没爱一个样”。
林琅不敢想象那种失望。
我多丑陋,我自己看到也就罢了;我不想有一天你受够了我,用冷眼看着我,口中言之凿凿地数落我。
因为好爱你啊。
如果自己不是个千疮百孔的烂人,如果自己出生于一个温和的家庭环境,不需要有钱有势、普普通通就可以,甚至穷苦点也可以;有相伴扶持的父母,而不是“一个极端,另一个不是好东西”……他们爱自己,于是自己被爱过,于是自己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像设想中这样的话,我还有底气被你拥有。
你爱得热忱无畏,我爱得草木皆兵。
你乐乐呵呵玩耍的年纪,我正在忙着从衣服上努力地拍掉母亲的血……我们不一样,可谁都没有对错,只是……
玉树可爱,但不配自己来爱。
唐玉树说了好话,可怀中的林琅却没有反应。
他背对着自己;单薄的身躯似乎比刚拥抱他时,还低了几分温度。他有点不易察觉地发着抖,仿佛抱着他的自己,并不是他能够放松依赖的恋人,而是执掌法度的严苛审判者、或索他小命的无常鬼一般……
唐玉树有点害怕,轻轻地掰过林琅的脸,使他转过来几分,使他的眼神能被自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