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描画(8 / 11)
,人心难测,我想他也是看透了。”
我亦静默半晌,“我以为你这个东朝在陛下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你今年要加元服,朝政之事会在你手里过一遍,到时候想法子也不是不行。”
他不语,我又道:“今晚的话就当我们谁也没说过,回去好好睡上个四五时辰,明天早上该做什么还是要做。”
烟火在空中爆裂,雪亮的光照在菩萨的额头上,那双悲天悯人的眸子在黑暗里低垂着,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撑着手臂从地上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香灰,对菩萨长长一揖:
“本是王放不敬,莫要怪罪到小方公子身上。”
他转头认真地对我说:“我心情不好,所幸还有你同我出来散心。晚上也不能就这么荒废了,菡水居每逢十五都要让花魁接客,去不去?”
我早说他是个祸害,胆子还大得没边。
我有些心虚,从菩萨的慧眼上移开视线,“没带钱,你付吧。”
我们趁着僧人换班从观音殿里溜出来,夜色正浓,然而洛阳城不会熄灭它的光亮。带我们进院子的沙弥靠在水井旁睡着了,小旗把我当坐垫的外袍翻了一面盖在他身上,解下雍白的绳子,冲我做了个手势,我轻手轻脚地领着马跨出藏经楼旁的侧门。
他站在空空荡荡的院子里,下巴微昂,仍是骄傲的模样,眼睛却黯然失落。我觉得他不用那么伤心,即使他的直觉向来很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我总是和他想法一致,以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感到孤单。
如此就好。
雍白载着两个人跑疯了,不知道明洲有没有说动谢指挥使放下任务回官署,总之去莲池坊的路太过顺利,没有遇上半个巡夜的士兵。
烟火放完,百姓们陆陆续续回到家中,车夫忙得脚不沾地,不少小贩也收摊了。亥时的钟悠长敲响,满月的光芒就安静下来,池莲坊前揽生意的女郎打着哈欠,笑语嫣然地把人往高高的楼里拉。
雍白不喜欢脂粉味,我们也都不喜欢。我猜他和我一样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仅仅图个好奇,先生说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见识过才能做出评价,所以我们是来以身证道的。
花枝招展的老鸨迎上来,每根皱纹里都涨着笑容:“两位小公子,马匹放在咱们家后头的马棚里,你们就放心吧!”
小旗拿出钱袋,二话不说分了一半银票出来:“挽湘女郎现在得空么?”
他的手一点也不抖,面色冷淡,站在人堆里无比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