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 长安 下(4 / 5)
他只能在一边呆呆看着,只觉得周围似有无数无形利针,稍稍动一下就有可能被刺伤,自然不敢稍动。待得酒碗入手,纪若尘也学李白样子,一口饮尽。直到烈酒入喉,他才猛然省觉为何要对这李太白事事依从,全无反抗之意?
纪若尘还未想明白此点,手上又多了一碗酒,于是一仰头也就干了。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干了十余碗酒,皆有薰薰之意。这当中纪若尘只觉得自己就似是一只扯线木偶,一切动作皆是身不由已。但细细想来,若说是完全身不由已也是不对,他所有动作都是依着对于危险的本能直觉而动,却恰好完成了那李太白想要他完成的动作。如一人见一柄钢刀贴地砍来,第一个反应就是高高跃起一般。
一念及此,纪若尘当下凝神定志,一颗心中刹那间驱出了所有悲欢恐忧,恰如一潭死水,亘古而不波。他心志一定,立刻全身一震,正举碗就唇的手也停在空中,那只海碗一倾,一碗酒皆倒在了前襟上。
李白本已有八分醉意,见纪若尘竟能停碗不饮,不由得赞道:“好!年纪轻轻,道行和心志却有如此修为,道德宗果然不愧为正道之首!”
纪若尘惟有苦笑,擦拭着前襟的酒渍。若以修道年限论,他道行进境的确是神速,直可以天纵之材来形容。但那非是他天资过人,而是因着身怀解离仙诀,可以取身外灵气为已用的缘故。至于心志,李白倒没赞错。对于自懂事时起已时时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纪若尘来说,早已不止是心坚如铁的境界,而是隐隐约约的窥到了无心之境。
李白伸手一指,房中又多出了两张椅子,招呼着纪若尘坐下,方道:“今日你我能在此共谋一醉,说来也算是有缘。道德宗素来超然世外,怎么这一次却要与真武观在殿前斗法了?如此儿戏之举,岂不是让天下修道之士讥笑?”
纪若尘思索片刻,才道:“敢问您出身何派?”
李白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当下道:“我闲云野鹤,无门无派,只是自己摸索着修行而已。”
纪若尘点了点头,反问道:“原来如此。那么以李大人如此道行,为何也如此想要在朝廷中谋个出身呢?”
李白面容一肃,道:“你从何看出来?”
纪若尘朗声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白先是一怔,而后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有心人。其实我欲在本朝谋个出身,非是为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下苍生。我道行再强,周游天下,能度不过百人千人而已。若在一朝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