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蝶变 (六)(2 / 6)
觉间,已经让南方汉人脱胎换骨。这种质的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达春不得而知。他却时刻感受到了变化带来的威胁。在他正前方,是三万多由火炮、钢弩武装起来的破虏军,在他的正后方,活动着两万余破虏军游击将士。在他周围,从赣州城内到罗霄山下,到处都是仇恨的眼睛,达春不知道这些沉默的人群什么时候会爆发,会站起来,把大江南北的征服者吞没在仇恨的海洋里。
那一天迟早回来的,华夏就像一头沉睡的巨龙,蒙古人没能在它沉睡的时候砍下他高贵的脑袋,就要面对他醒来后的愤怒。而蒙古人南下后所犯下的罪行,恰恰是触在逆鳞下一根根钢刺。
达春想着,郁闷着,烦恼着。对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切身体会到了近年来宋人精神到气质上变化的清醒者而言,眼下蒙古战俘及其家人的抱怨,还有大汗忽必烈的误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充其量,不过涉及到一个人的起伏荣辱,而发生在南方汉人身上的变化,却是涉及到整根蒙古民族的生存。
偏偏,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推迟末日来临的办法。
“砰!”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震得达春脚下的军帐一阵晃动。挂满宝刀名剑的兵器架子被震倒了,叮叮当当,各色刀剑落了一地。
“大帅!”几个亲兵冲进帐篷,想劝达春暂时离开军帐,后撤半里,以免被破虏军远程火炮误打误撞蒙上。看看达春铁青的脸色,奉劝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慌什么,把这里替本帅收拾一下。宋人又没长着千里眼,怎知道本帅就在这儿!”达春瞪了亲兵一眼,冷冷地吩咐。
那些落在地上的刀剑都是他在二十年戎马生涯中缴获来的,原来的主人不是北方贵胄,就是南方名将,最不济的也是个太守、安抚使一类的地方大员生前最爱。如今,这些昔日的对手一个个仿佛都通过遗留下的兵器盯着自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达春怎肯在此刻畏缩,让别人小瞧了去。
“是,大帅!”亲兵们答应着,弯下腰去拾取地下的刀剑,刚把兵器架子放平稳,又是一声炮响,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在达春的中军帐外不远处炸开,弹片四射,把帐篷攒出几个脸盆大的窟窿,硝烟夹杂着泥土顺着窟窿倒灌近来,炝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帅,嗯嗯,大帅,嗯嗯”亲兵们狼狈地咳嗽着哀求,“大帅,您就移驾吧,这,这里距离前方太近了,太,太不安全!”
“不动,传我的命令,不准大惊小怪,有乱喊乱动者,杀无赦!”达春发出一连串咆哮,压根不理睬部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