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缭垣斜压紫云低(六)(3 / 4)
其中之一,而且他还清楚韩冈也是当事人之一。侧过脸,看着倦色难掩的韩冈,“看玉昆你的样子。是不是也是一夜没睡?”
“天子不走,难道做臣子的还能自顾自地离开?”韩冈又是叹了一口气,“等到二更天后才解脱,到家都三更了。”
赵顼能打着斋戒的幌子,上午连政事堂都没去,估计是在补眠。可韩冈这个做臣子的就没有这等好事了,常朝不需要参加,但再怎么说也不能旷工。四舍五入,也才睡了两个时辰不到。韩冈纵然因为常年不懈的坚持锻炼而精力过人,但犯困依然难以避免。
苏颂闻言便会心一笑,难得能听到韩冈抱怨。
“做得过头了。”苏颂是难得站在新党一边,“若天子当真要让王介甫复相,这番恩遇也算不得什么……只是,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对王介甫宣麻拜相的样子。”
“不是像不像的事,天子夜访城南驿,不过是宠遇老臣罢了,何曾说过要让家岳复相了?”
苏颂轻叹了一声:“还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吧?”
“多半是。”
谁让王珪领着东西两府让天子下不了台的?直接将赵顼对北方的野心挡回去,是三旨相公难得一见的大胆举动,但由此惹怒了天子,当然会被敲打一番。
不过这话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苏颂明白,韩冈也明白。
帝王心术本来就是要使得臣子因难以预料天子的心意而感到畏惧。不过只要能够从局中跳出来,像赵顼这般刻意,作为旁观者看着便是觉得好笑了。尽管当事人是很认真地在做。
王珪的相位建立在对天子的迎合上,与依靠个人能力而得到的地位截然不同。天子的喜怒,对两类臣子的意义也同样是截然不同。
身在局中,王珪一时间失魂落魄当然不出奇,只不过相对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当然是差得远了。
苏颂和韩冈并肩走回太常寺衙门,韩冈只稍稍拖后了小半步,以示对年齿和资历皆在自身之上的苏颂的尊敬。一路上与不少朝臣擦肩而过,一个个都是忙忙碌碌的,只是当他们见到韩冈和苏颂并肩而行,都立刻闪到了路边,不敢与两人争路。
苏颂向迎面而来的官员们一个个行过礼,转头问着老神在在的韩冈:“玉昆,这一回要真的令岳复相又该怎么办?”
“新学、气学之争,如今是靠权位就能分出胜负的吗?”韩冈笑着反问,顺便向一名在路边行礼的将作监官员回了半礼。
苏颂摇摇头,当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