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弓之箭 四 (1)(18 / 22)
涌动的寒云川平静一些,它们必须一往无前地冲过猎人们布下的网。任凭熊的利爪起落,鸬鹚和鲶鱼君把多数的同伴从身边叼走撕碎,它们只是拼尽了全力往前游,每前进一寸就更接近云中,那里有一个温暖、满是水藻的湖泊,在那里幸存的鱼儿会代替它死去的同伴们产下成千上万的卵,来年春天这些卵孵化,小鱼不仅像它们的父母,也像那些没能从猎人手中逃脱的鲱鱼。这就是战场上残酷的生存法则,在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命都不重要,只要最后一个人能够爬到敌军的将旗那里砍断旗杆。是死在半路的千千万万人的手为他举起那斩旗的一刀。
“这就是为将的道理,就算你知道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你却必须忘记这一点。为将的人,每一次下令都会有人因你的令而死去。但是所有的令箭都必须投掷出去,”息衍这么说的时候眺望着落日下的远山,“这就是所谓‘杀伐决断’。”
这就是杀伐决断,面对着屠场般的世界,懦弱的人是生存不下去的。
他回头看着正在崩溃的左右锋,九王和木亥阳正在相互靠近寻求支撑,厄鲁·帕苏尔那面所到之处震惊百里的大旗在烟尘中堪堪就要倒下,每一次掌旗的武士被利箭穿心,立刻就有人扑到九王背后再把那大旗竖起,数以万计的朔北骑兵带马围着他们奔跑,箭矢如雨,左右锋化作了圆形阵,死死地保护着阵心的一千人。
那是他们的旗,他们斩狼的长刀,他们是要去那个温暖湖泊里产卵的鱼。
“败退者斩!”一名千夫长咆哮。
阿苏勒猛地回头,看见一名飞虎帐武士惊恐地捂着两耳吼叫,从战场上不要命地往后逃。他的指缝里渗出鲜血,大概是两耳都在雷霆般的巨响中聋了。那名武士就要从阿苏勒马侧驰过,阿苏勒握刀的手一紧,他知道军令的严肃,他如果此时不斩下这个武士的头,下面不会再有人冲锋。但那是一张何等年轻的脸啊,只有十六七岁,大概是刚刚接过了父亲的刀和铠甲,成为了一名效忠大君的飞虎帐武士。阿苏勒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他是真的害怕,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看见那么多人就在他的身边化作横飞的血肉,他理所当然地害怕。那样就要砍下他的头么?阿苏勒的手腕僵硬,脑海忽然一片空白,这个间隙,那名武士在阿苏勒面前一闪而过。阿苏勒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错误猛地回身时,看见那个大孩子的头从脖子上滚落下来,无头的尸首膝盖弯曲,扑倒在地上。斩下他头颅的刀握在千夫长手里,那是个四士多岁的男人,冷厉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