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4 / 15)
未亦受了伤,冒着被光矢扎成肉盾的危险爬过来,却连酒酒的衣角也无法触摸。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是完全占有的姿势,她一身白衣被血染得绯红,白色竟成了点缀,似一片胭脂地里绽开几段白梅,丽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她在他怀中长长地喘出一口气,几声剧烈地咳嗽之后,嫣红的血抑制不住从唇边溢出,却还固执地要说话:“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救她,你真喜欢他。”
他嗓音暗哑,带着颤抖,不住地用衣袖揩拭她唇边血迹:“别说话,我带你找大夫。”
可那些血不断涌出,湿透她的衣襟,湿透他的衣袖。她还挣扎着要说话,句句成章,就像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假的一样。
大约这也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示弱。可终归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否则绝无可能问他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你知不知道那些话,我听了很难过。”
脸上并没有那么多难过的表情,瞳孔却已涣散,映不出漫天大雪,映不出他苍白的脸和暗淡痛苦的眸色,但她还是吃力地开口:“你说我心肠狠毒,可注定要造一场杀孽,由我来动手不是更好吗,坏人只需要一个。”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我不知道原来我这么不好。不过,也没什么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过了今日,我还能活着。”声音那么柔软平静,却像利刃,一句一句,一刀一刀割在人心头。
他的手抚上她脸颊,原本就抖得厉害,沾到她眼角湿意,抖得更厉害,像是被火炙烤,可即便那样,也没有收回来。
他抱着她,不顾那些血渍,脸紧紧贴在她额头:“你没什么不好,我说你不好的那些话,都是被你气急了随口胡说。你嫁到公仪家来,什么都很好,唯一的不好,只是不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他像是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但那些,我不在乎。”
她靠着他咳嗽许久,还有泪珠挂在睫毛上,却突然笑了:“我这一生,真是个笑话,被父母抛弃,被养父欺骗,又去骗别人,把自己也……这场雪下得真好啊,所有的污秽都掩埋掉,一切都在今日终结……”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瞬光彩,声音极轻,“事到如今,你还肯这样哄我,我很开心。”手伸出来,似要抹平他眉间的褶痕,终归是无力地垂下,极轻的几个字飘散在风雪里。
“阿斐,好好活下去。”
大雪扑簌不止,积雪被那些光矢融化,显出浮云台玉石铺就的地面,遍布血痕的泠泠水光里,印出毫无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