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私语(1 / 5)
蜜萝觉得自己恐怕遇到了一个假的追求者——自从那天好心催眠西德尼过后,她已经一星期没见到自己这位害羞的艺术家朋友了,就连乐器的学习都又转由埃里克神父代为教导。亏她还刻意对他关于两人合唱的记忆手下留情!蜜萝恶狠狠地拿手指戳着黄铜圆号的音孔,原本柔情的乐曲生生被她吹出了两军交战的气势。
“蜜萝,我以为这支曲子里思乡的主人公是一位旅人,而不是一位铁血元帅?”埃里克忍无可忍地叫停了少女的演奏,并开始怀疑那天那令人甚至不敢回想的歌声不过是自己被蜜萝这个冥顽不灵的学生气疯之后的错觉。
埃里克当然不会忘怀那天的合唱。老实说,音乐一向是他在明白自己不得不背负的原罪后,虽不常用但最为自负的武器。那时候,他却感到自己在那迷人的乐声中如还不如待宰的羔羊——羔羊尚可在屠刀临身时发出几声软弱的哀鸣权作抗争,而他,他预感那乐曲开场时,倘若不被邀请人允许,或许他轻易便走完一趟由生到死的旅程,而全程毫无声息……
当然,他相信蜜萝此举纯然出于善意,但其间卓绝的功效绝非某种高明的催眠术所能达成——他虽记不太清具体的内容,却感到自己那时一定对蜜萝倾吐过心意——黑发少女这些天来时不时咬牙切齿的状态显然也证实了这一点。可惜重唱结束前,少女的声音太轻太细,纵然敏锐如埃里克,在近似催眠的状态下也没办法清楚地回忆起少女的态度,否则何至于一连好几天使“西德尼”这个身份避而不见。
而蜜萝还记得熟悉之后,西德尼嘱咐过自己,他虽然是这座巴黎歌剧院的主人,他本身的存在在巴黎歌剧院却还是个秘密。于是长期在剧院学习工作的克莉丝汀首先被排除;她与克莉丝汀共同的养母瓦勒里乌丝太太自然也不能随便告密,尽管无论蜜萝是常跑剧院还是频繁进出教堂,那位心善的老妇人总是难掩忧虑;至于卡洛塔,更不可能坦言相告……于是蜜萝转了一圈儿,苦恼地发现,只有埃里克神父是最安全的“树洞”。但是同一个不能结婚的神父讲少女的小烦恼……即便蜜萝并不觉得羞涩,在瓦勒里乌丝太太常年累月的教导下倒也知道这种行为实在不太妥当。
但当神父先生终于按捺不住主动问起时,黑发少女自然也不会顽固地保守秘密。
“埃里克,”蜜萝放下圆号,半是抱怨半是叹息,“你们艺术家的脾气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为什么这么说?”事实上,埃里克对蜜萝如此反常的原因大致心里有数,发问时语气不免有些心虚